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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缠绕着布条从空中扬过,衣着褴褛的人横过手里破布剑,挡住袭来的弯刀,向后退了几步,背脊抵上带着雨滴的青竹。
僵持也就一秒,刀客开口道:“你不能杀……”
抵在青竹上的人一侧身下腰,从一侧绕到刀客身后,手上破布剑斜砍下。
在转身之前,刀客手上的弯刀已经一横,刀刃对上破布剑。刀刃锋利,缠绕在剑上的破布松动,裂开一条细口。
就这么瞬间,瞎子手上使力,往前一进,拧过刀客拿着刀的手腕,脚抵着青竹一个起跳。
长竹弯曲,竹叶晃动间雨滴乱坠,刀客被没有出鞘的破布剑抵住喉咙,顺着倒在了竹林地上,被人死死压制住。
他抬起眼,看向上方的人,一侧的手慢慢握紧了弯刀刀柄,说:“你想杀我?”
已经被雨水彻底打湿的布条混杂在白色发间,顺着一起垂下,长发堪堪落在他胸前,尖端带着湿润凉意,贴上脖颈间的皮肤,身居上位的一时间没说话。
“……”
一片安静里,原本坐在马扎上的经纪人站起,把仍然戴头上的雨衣帽子摘下,眯着眼睛仔细看向地面上的两个人。
有点不一样。
她不会演,但每天都在看,前前后后已经在剧组看了这么多年,能看出那么点细微的变化。
现在居高临下压制着另一个人的人这一段不像之前那么稳。
不稳,并且隐隐有被带进楚明原的节奏里的趋势。演员一旦被带节奏就容易乱,这样下去不太妙。
她略微皱眉。一边的助理不太懂,但看到她皱眉,也能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太对。
她们在看,刚好站一边的导演也在看,眼尾纹路深刻,一双眼睛隔着镜片看过去,没皱眉也没其他表示,只低声说:“他在找感觉。”
这边离收音麦有一段距离,说话只要小声些,不会被轻易收进麦里,可以放心说。
经纪人:“找感觉?”
只小声交谈间,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他们眼看着居高临下的人笑了下。
笑,但没有丝毫的笑意,也并不是为了表达任何情绪,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唇角上扬的动作,无喜无悲,像是连基本的人应当拥有的情绪也失去了。
他说:“有何不可。”
依旧是那沙哑古怪的,不太成调的声音。
他像是跟这漫天雨雾彻底融合,无处归依,四处飘散。
——接上了。
感觉也找到了。
最能清楚感觉到的对戏的演员本人。在镜头没有照到的地方,楚明原躺在地面上,一侧手指微不可察地一动,视线对上被灰黑麻布遮住的眼。
没有丝毫停顿,他握紧弯刀刀柄,手肘往上一支,仗着人看不到的缺陷,借助一侧竹节翻过身。
高下逆转,刀客处在高位,发梢滴着水,手上弯刀往下一横,隔着一段距离横在了身下人脖颈之上,道:“我得活,贼子也得活着到官府。”
瞎子躺在落叶之上,白发披散开,原本在手上的破布剑也被人往边上一支,滑到了能够够到的范围之外。
手上空无一物,他四下摸着,摸到了掩藏在竹叶之下的之前山人砍伐竹林时留下的锥状的碎竹条,抓住,反手握紧,迅速举过头顶,向上猛刺。
他一动,竹尖对上刀客喉咙,刀客原本隔着一段距离的弯刀也霎时间抵上他喉咙。
刀刃带寒光,他只要再向上够一点,锋锐刀刃就会划破皮肉。
但只要再向上够一点,竹尖就能突破刀客下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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