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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空穴来风煽风点火的传闻他也不是真的一点没听闻,只是觉得不成威胁未加理会罢了。
但今日隋寅的话倒是提醒了他,纵使他和梁徽再默契、再心意相通,也是要把所有潜在的威胁都扼杀在萌芽中的。
身处这个位置,本就比寻常夫妻更敏感,需要他们对彼此更郑重、更坦诚,更慎重也更用心地经营这段感情。
梁徽看他片刻:“你紧张什么?”
祝知宜摇摇头:“若是真的有帝党相党,那我也是最大的帝党。”
梁徽一怔,似笑非笑:“那真不巧,我是头一号相党。”
“……”祝知宜也笑了。
祝知宜白日被议事阁和梁曦景占着,夜里梁徽就多要了他几回。
祝知宜被他抱在怀里,抬手将他因为动情而散落的鬓发挂到耳后,又爱怜地碰了碰他汗涔涔的脸,无奈笑道:“你同小孩儿醋什么?”
梁徽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侧握住,放到唇边吻,眸心很幽沉的黑,不知道是质问还是撒娇:“你为我抚过琴么?你为我诵过诗么?嗯?”
“……”祝知宜的面颊贴着他赤裸的胸口,吻了吻,轻声说,“那是他的课业。”
梁徽很吃他主动这一套,但还是咬他的耳朵尖,宣示:“你可以用心教他,但你是我的。”
“是,”祝知宜承认,“我同意。”
梁徽就闷声一笑,把人完全按进怀中:“睡吧。”
没睡多久,祝知宜就被很轻的动静吵醒,梁徽正往身上披一件狐袍。
祝知宜睡眼惺忪,看了眼窗外完全没亮的天,问:“怎么了?”
梁徽这才发现他醒了,俯身给他掖好被子:“我吵醒你了?”
“没有。”他习惯了梁徽的体温,床边一空出来他就能察觉到。
“你继续睡,我去趟御书房,”梁徽亲亲他的额头,解释,“密卫说岭南一带春汛洪灾,冲毁民房、田地,伤亡惨重,流寇趁机自河口入桂,占地为王。”
密卫是梁徽当权后新设立的直属于皇帝的秘密机构,天灾人祸紧急之事上达天听,凌于三省六部之上,不必经层层审核签批,可随时向皇帝汇报事宜。
祝知宜一下子醒了,梁徽按住他的肩膀,匆匆道:“别担心,我已经宣了隋寅、李仲进宫,你再休息一会儿,早膳我就不回来了。”
祝知宜皱起眉,直接起床,快速换了衣服,说:“我同你一起去。”
梁徽也不再劝,两人匆匆上了张福海备好的马车。
隋寅今日在议事阁值夜,得了急诏匆匆赶来,李仲也面色沉重听密卫禀了详细情况。
所有人里,梁徽永远是最沉着冷静那一个,赈灾救民最重要的是时间,刻不容缓,他也不过多再询问众人意见,自己杀伐决断拿了定夺。
梁徽部署好,各人便兵分几路。
救民赈灾这种事讲求一个经验,纸上谈兵都是大忌,即便祝知宜饱读诗书但在这方面未有过太多实践也只能偶尔提两句自己疑虑和补充,他不确定的便一句也不会多说,充分信任梁徽的决定。
梁徽神色严肃摊开地图研究岭南河港,他年少被流放,历经四海,擅各方地理,胸壑自有盘算,很快提笔分别给两广提督、剿寇总兵下诏。
祝知宜看着他坚毅冷静的侧脸,一颗心跟着平定下来。
虽然梁徽总说自己不在乎这个位置,不在乎江山,也不关心百姓,只是想要权势,可其实挑起大梁的总是他,他是最适合当皇帝的人。
果断狠绝但保有底线,杀伐利落又能听进善谏,梁徽才是帝君星盘、天生紫微。
祝知宜则不行,比起做决断那个人,他更擅听遣驱使,所以他在南边那几年一直把梁徽立做心里的一座丰碑,丰碑顶梁不倒,他便不认命。
直至五更,梁徽才歇笔,命黄门即刻传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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