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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1章 云关易主（第2页）

北风还在呜咽，关隘内外很快响起忙碌的声响。

谢明端带着士兵们穿梭在尸堆之间，用长矛小心翼翼地挑开叠压的尸体，辨认着义军的服饰。

若是己方将士，便用粗布裹住遗体，抬往关城西郊的空地；若是方军尸体，则集中拖至远处焚烧，以防疫病。

雪地里的血渍融化又冻结，踩上去咯吱作响，不少士兵的靴子都被暗红的冰水浸透，却没人抱怨，只是默默地加快动作。

医帐内，篝火燃得正旺，驱散了些许寒意。

医者们围着伤员忙碌，或用烈酒清洗伤口，或用针线缝合皮肉，熬好的汤药一碗碗递过去。

角落里，一个年轻士兵腿上中了一箭，箭簇深入骨血，他咬着木棍，额上满是冷汗，却硬是没哼一声，直到医者拔出箭簇，他才浑身一软，昏了过去。

旁边的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一块温热的麦饼塞进他手里：“小子，好样的，等你醒了，咱再喝碗热汤。”

同样的景象，在关城内各处不断上演。

一应防务以及战后事宜，有条不紊地完备着，直到天近黄昏，仍在继续。

天边最后一抹余晖逐渐消散，关城议事厅内，赫连良平的信也已写完。

他盖印装好，唤来斥候营郎官贺端，将信递了过去：“连夜出关，速往邺邱面见主公，告诉他，抬云关已克，北豫通路已开，方令舟领残部南遁，邺邱之危暂解，让他放宽心！”

贺端接过信，塞入怀里，抱了抱拳，转身便走。

赫连良平又不放心的嘱咐一句：“切记，路上小心，若遇风雪，便寻处避风所暂歇，务必将信送到主公手里。”

“公子放心！”贺端再次应了一声，随即出了议事厅，翻身上马，勒了勒缰绳，战马发出一声低嘶，转身冲入黑夜之中。

赫连良平看着他远去，在厅门前伫立片刻，转身取下几个烛台上的蜡烛，在炭盆里点燃。

便在此时，林如英捧着两本簿册走了进来，自然的接过两根已经点燃的蜡烛，插到烛台上，轻声道：“方令舟已经走远了，似是往余山县方向去了。”

“余山县……”赫连良平重复了一遍，轻轻点头，“余山县距此不远，距离邺邱也不过两百里，看来，他已经为后面做准备了。”

六根牛油大蜡全部放好，厅内逐渐亮堂起来，二人各自落座，赫连良平接着说道，“不过，小满孤军深入拿下邺邱，如今抬云关再入我手，北豫的局势，总算稳住了，方令舟损兵折将，防线缺失，多面受制，大势已去，消灭他，早晚的事。”

林如英没有回应，只是往厅外望了一眼，夜幕中，几处篝火已经点起，火光下可以看见，还有士兵正在清扫战场。

“这一战，我军也损失极大。”她翻开簿册，报出一串冰冷的数字，“「龙骧军」折损过半，眼下兵力已不足六千，「凤翥军」死伤同样超过六成，可战之兵，仅剩一万两千，重甲铁骑也折损了两百多人。”

赫连良平眼睛微眯，凝望厅外积雪，沉吟良久，吁了口气，沉声道：“战场之上，死伤在所难免，可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冬日都不利作战，也不知有多少将士，本不该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