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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死亡（第3页）

崔沐希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你的礼服破了，先用我的外套将就一下吧。”

乔沫浅笑了一下，良久，对着他说道：“你在这里看着，我出去一趟。”

“是去看沈季夏吗？”

乔沫轻嗯了一声，脚步沉重的往手术的方向走去。她的两只眼睛像是水球上被戳破的洞，汩汩的往外淌水，模糊了视线。

她完全沉浸在这样发泄般的分崩离析中，全然不顾自己疯子一样的凌乱的妆容。身边偶然路过的病人还有护士，纷纷侧目，如果跟他们说乔沫是刚从精神科逃出来的病患，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世界像是被谁的大手用力的捏变了形，湖泊大海，山脉森林，一瞬间都挤压到了一起。

听见洪水四处泛滥的声音，也可以听见森林折断的咔嚓咔嚓声。

乔沫静静的站在手术室的门口，泣不成声。她多么希望此刻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人是她自己，这样心里也许会稍微的好受一些。

她和沈季夏从高中起就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不论是对着篮球场的男生脸红心跳，还是第一次和男朋友牵手接吻，她们都毫无保留的分享给彼此。

在乔沫和姚振宇的婚礼上，沈季夏是唯一的伴娘，到后来，她也成为了乔沫抓小三路上最坚实的拍档。

她们一起在酒吧里撩过白人帅哥。一起宿醉在深夜的地铁站，直到第二天凌晨被环卫工人叫醒。一起因为男人和爱情抱头痛哭。一起在偶像的演唱会上高声呐喊，彻夜狂欢。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条一直平行的，以为会一

直走下去的线条，突然有一根不知不觉的转变了方向。

她们没有时间再去参与对方的狗血生活剧，最后，甚至连一个忠实的观众都算不上，所以谈及剧情，也都不痛不痒。

这可能就是，时间的可怕之处吧。

乔沫呆呆的望着手术室门上一直旋转的红色提示灯，仿佛又看见了沈季夏胸前不断涌出的鲜红血液。

如果这一次，她出了什么意外，乔沫这一生都会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与愧疚之中。

“你是病患的家属吗？”一个低沉的，没有温度的声音。

乔沫楞了一下，哑着喉咙说道：“我，是她的朋友，她现在怎么样了。”

“既然是孕妇，就要小心照顾才是，好好的怎么会中枪！”医生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道：“还好没有伤到要害，如果子弹再有一厘米的偏移，那就要闹出人命了。”

乔沫立刻收住了眼泪，急切的确认道：“你的意思是说，她已经没事了是吗？”

“子弹已经从她的身体里取出来了，还好伤口不是很深。”

“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

“整个手术我们都没有注射麻药，术后的抗炎药物也会谨慎使用，希望能把对孩子的影响降到最小，但是病人估计要吃点苦头了。”

乔沫听完医生的话，身上的寒毛一下子立了起来。她当医生的时候，那些男人割个包皮都痛的嗷嗷直叫，沈季夏动这么大的手术，居然没有使用麻醉药，岂不是整个人都会痛晕过去。

“病人马上就能回到自己的病房了，你这边帮她的就诊卡续缴些费用。”医生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乔沫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现在不仅一毛钱都拿不出来，甚至连手机都没有，只能再去麻烦一下崔沐希了。

她的心中思忖着，脚步比来的时候轻快了许多，如果说刚在的她是一个伤心的精神病患者，那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开心的疯子。

残破的裙摆不知道在何时沾染上斑驳的血迹，与胸前的桃色印花交相辉映，像是一种别出心裁的前卫设计。

两条纤长俊丽的腿轻快地交叠，带动着银灰色的纱裙随风摆动。乔沫的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笑容。

“崔沐希，借我点钱。”还未走进病房，她的声线就高高扬起。

可是推开房门的一瞬间，却看见里面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乔沫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走错了房间，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发现就是刚才的房号，并没有走错。

她又重新走进病房，仔细的观察了一圈，看见床下还摆放着历津川不久前脱换下来的皮鞋。

乔沫觉得很奇怪，这才刚过去一个多小时，崔沐希会带着历津川跑去哪里呢，况且历津川的鞋子还在这里……

突然，一个小护士从门外走了进来，乔沫对着她好奇的问道：“这个床的病人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护士皱着眉头，匆忙的说道：“病人刚才口中吐出了一大滩鲜血，我们过来检查情况，他突然就停止了呼吸和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