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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道难（第2页）

桌案上，没有药碗。只有几样东西：

一个已经打开的素色锦缎包裹——正是老刀把通过隐秘途径送入府中的“厚礼”！里面残留着一些难以辨识的、带着诡异甜腥与苦涩混合气味的粉末痕迹。

几张写满了文字、墨迹未干的皮纸。

一块边缘粗粝、刻画着狰狞蝎子尾印记的黑铁盘！幽冷的寒光在昏暗的室内隐隐流动。

德拉曼那张俊美却阴鸷的脸上，没有任何病容，反而因兴奋和狠戾而显得有些扭曲。额角的伤疤在昏暗光线中更显狰狞。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迷恋，轻轻抚摸着那块冰冷的黑铁蝎子尾盘。指尖划过那扭曲的死结，似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好一个‘厚礼’……”德拉曼的声音低沉嘶哑，充满了怨毒与狂喜，“德都呀德都……你压得住外面的毒，压得住府里的惨嚎……你能压得住这西境悠悠众口吗？你能压得住……这‘蝎子’的索命之尾毒吗？！”

他猛地抓起桌上一封密信，上面的字迹是他亲笔所书，内容恶毒无比：

“……世子德都，心胸狭隘，忌惮二公子忠勇。趁老王爷新丧，竟指使心腹，假借応国奸细之手，以剧毒‘绿剑影’谋害二公子于府中……幸天佑忠良，二公子偶感风寒，避于一室，仅损及数名仆役，然世子之狠毒，已昭然若揭！西境危矣！……”

这不是给德都的，而是准备通过秘密渠道，散播给那些忠于老舍王、或与德都素有旧怨的军中将领和地方实权人物的！

他在编造剧本！将自己塑造成被兄长毒害的悲情角色！将下毒的黑锅，牢牢扣死在德都头上！

“隐忍？”德拉曼嘴角扯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笑容，眼中是疯狂的火焰，“本王是在给你……挖坟！”

他拿起另一封密信，这封信的下角处，赫然压着一个独特的、带着反向象牙烙印的印鉴！这是联络西境边军某位手握重兵、与德都素有旧怨的悍将的密信！

“还有你……我的好大哥……”德拉曼盯着那反象牙印戳，喃喃自语，声音变得毒蛇吐信，“你不是想稳稳坐在舍王府吗？本王就给你添一把火，让你……也跳下来！”

他转身，对着角落里一个影子般侍立、气息阴冷的亲信低声道：

“把这封信，还有那‘证据’（指向德都可能与下毒有关的伪造物），‘不小心’……送到大公子（德都）最信任的那个门客手里。要让他‘意外’发现。”

“是！”亲信接过信件，无声退下。

德拉曼重新将目光投向桌上那块冰冷的黑铁蝎子尾盘，眼中的疯狂与野心几乎要燃烧起来。

“蝎子尾……呵呵……好一把锋利的刀！”他低声自语，带着一种与恶魔共舞的兴奋，“借你们的毒刺，咬死我的好大哥……再找机会，把这把毒刀……也折断！这西境……终究是本王囊中之物！”

暖屋内，药香氤氲，掩盖不住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阴谋与血腥的气息。德拉曼的隐忍，是淬毒的蛛网，是深埋的炸雷，只等时机一到，便将整个舍王府、乃至整个西境，彻底拖入万劫不复的血海深渊！府邸外死一般的寂静，恰恰是这场毁灭风暴最完美的序曲。

原本等着坐山观虎斗的那些世家或是门客，一时间看着冷下来的场面，心生意外。不知是该夸德都的胸襟，还是该佩服德拉曼的示弱，若仅仅只是这些，还不足以让当下这般安静，越是安静，越让人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眼下想要站队的众人，一时间犯了难，难在哪里，难就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