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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叫你往外拿的,可是有一些人的土地多得很哩。”
“那么哥萨克的军役士地呢?”
“谢谢您啦,把自己的土地送人,然后再去向大叔讨吗?……瞧你出的好主意!”
“军役土地我们自个儿还要用哪。”
“那还用说嘛。”
“多贪心呀!”
“这算什么贪心呀!”
“也许要把顿河L 游的哥萨克迁移到我们这一带。咱们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土地全是一片黄沙。”
“说的就是这个呀!”
“不是咱们裁的衣裳,也用不着咱们去缝。”
“这种事儿没有伏特加喝,怎么也弄不清楚。”
“喂,伙计们!前两天他们抢了一座酒厂。有个家伙掉到酒里淹死啦。”
“现在要能大喝一顿多好。喝得叫它两肋冒烟。”
葛利高里朦胧中听见,哥萨克们在地板上铺好铺,打着呵欠,搔着痒,仍然在谈论着土地和土地分配问题。
黎明前,窗外响起了枪声。哥萨克们都纷纷跳起来。葛利高里往身上穿军便服,急得手怎么也伸不进袖筒里去。他跑着穿上鞋,抓起军大衣。枪声像炒豆一样在窗外劈啪乱响。车声磷磷。有人在门边惊慌地、不成声地喊道:“拿枪”……拿枪“……”
切尔涅佐夫的散兵线击退哨兵,冲进了格卢博克。骑兵在灰蒙蒙的、阴沉的黑暗中奔驰。步兵的靴声咚咚乱响。在十字路口架起一挺机枪。有三十来个哥萨克像一条链子似的横街展开。又有一组人从胡同里跑过去。响起了枪栓声,人们往枪膛里装着子弹。从后面的街区里传来高亢的命令声:“第三连,快点!那是谁没有站齐呀?……立正!机枪手——站到右边!准备好了吗?全连……”
一个炮兵排轰轰隆隆地开过去。挽马在飞奔。骑手挥舞着鞭子。炮弹箱的碰撞声、车轮的轰隆声、炮架的咯吱声和市郊越来越密的射击声混成一片。近处,有几挺机枪同时吼叫起来。一辆不知道驰往哪里去的野战厨车在邻近的街角上撞到竖在小花园旁边的木桩上,翻车了。
“瞎鬼!……你看不见吗?你瞎了吗?”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吓得要死的人的愤怒的责骂声。
葛利高里费了很大的劲把连队集合起来,率部向车站那边跑去。哥萨克已经成群地从那里溃退下来。
“往哪儿去?……”葛利高里抓住前面的一个人的步枪。
“松——开!……”哥萨克挣扎说。“松开,混蛋!……你跟我缠什么?你没有看见大家都在撤退吗?……”
“敌人的力量太大啦!
“横冲直撞……”
“我们往哪儿去?……到哪儿去——往术列罗沃车站那边撤吗?”许多气喘吁吁的声音在喊叫。
葛利高里在市郊靠近一长排木板棚的地方,试图将自己的连布成散兵线,但是一批新溃退下来的人把他们的阵线冲乱了。葛利高里连的哥萨克和溃退的人们混在一起,也往后——往市街退去。
“站住!……不准跑……我要开枪啦!……”葛利高里气得浑身颤抖,怒吼道。
哥萨克们根本不听他的命令。机枪火力不断地沿街扫射;哥萨克们顿时一堆堆地趴到地上,爬近墙根,然后向一些横街冲去。
“现在是无法控制啦,麦列霍夫!”排长巴赫马乔夫从他面前跑过去的时候,紧盯着他的眼睛喊道。
葛利高里咬牙切齿地挥舞着步枪,跟在后面走去。
部分部队的惊慌失措造成了从格卢博克的仓皇撤退。撤退时,几乎扔掉了部队的全部物资。直到黎明时分,才把各个连队重新集合起来,投入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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