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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庸点着烟,吐出口烟圈,感叹说:“这就是命啊,是够衰的。”
土哥咳嗽一声:“注意口德。”
这时外面车响,法医到了。法医进来扫了一眼,指挥我们:“把尸体先解下来。”
我一股火顶上脑门,那么多警察在旁边插着手看着,没有一个动的,合着他们也嫌晦气,全指着我们干。
王庸碰了碰我,他看出我面色不善,低声说:“兄弟,咱就是吃这碗饭的,你要是受不了下次就不带你了。”
我强打精神,学着他们几个的样子,戴上白手套,蒙上白口罩。来到尸体前,土哥示意王庸和老黄搬爸爸这具尸体,他和我搬儿子这具尸体。
到了近前,虽然有口罩挡着,我还是闻到一股类似动物园的怪味。
循着味低头一看,差点没吐了。死的这个小伙子,大概二十多岁,面白无须,味道是哪来的呢,原来他尿裤子了。
白色裤子的裤裆处有黑色的湿润,污了一大片,散出浓浓的味道,能熏人一跟头。
土哥看我不舒服,轻声道:“没事,人上吊之后都会失禁。以后你再出活,别穿自家衣服,执尸队有工作服。”
我看看自己的棉袄,干完这趟活儿是不能要了。
土哥让我扶着尸体,他踩着椅子上去剪绳子。我全身颤抖,不敢碰尸体,不知为什么,靠尸体越近越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冷意。
土哥看着我,那意思是我如果不扶,他也不上去剪绳子,就这么等着。
我没办法,来都来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家吃面条呢。看着眼前的尸体,脑海里浮现出面条的样子,还有香油的味道,胃里突然一阵紧,幸亏我意志力强,差点吐出来。
我硬着头皮,从后面抱住尸体,刚一沾手,突然现不对劲。我头皮都炸了,大叫一声跳到一边。
所有人看我,刑警队的警察不耐烦:“土哥,这是新来的吗,能干就干,不能干趁早打走。”
土哥瞪我:“又怎么了?”
我指着尸体磕巴:“他,他不是上吊死的。”
法医走过来:“怎么回事?”
我指着尸体的手腕。这个小伙子的右手鲜血淋漓,整只手血肉模糊。他的手腕处,割开一个大口子,两边翻翻着,像是小孩嘴唇。法医说:“这人死意很绝,怕上吊不死,又割了腕。”
我怕血沾到自己,小心抱住尸体,土哥爬上椅子,用剪子绞断绳子。尸体真是死沉死沉的,一股大力传来,我用尽全力抱住,尸体整个躺在怀里。我头晕目眩,全凭一股意志力顶着。
王庸他们轻车熟路,拿出白单子,铺在地上,大家一起把两具尸体放到单子上。
我扶着膝盖,在旁边喘着气,看他们忙活。警察们闲聊着,已经对这个案子不关心了。从我这个角度,突然现王庸做了一个很隐蔽的小动作。
他以极快的度从一具尸体的裤兜里掏出黑色皮夹子,手一翻,皮夹子就不见了,不知让他藏哪了。
我心里一惊,我靠,这小子居然连死人的便宜都沾。
等我们忙活完了,法医上前检查尸体,旁边有人啪啪照相。法医草草看看,案子不复杂,确实没什么可看。法医填了几个单子,就走了。刑警队也要收工,招呼我们把尸体送到殡仪馆。
我们几个把尸体抬到外面,土哥打开金杯车后车门,我们把裹着白单子的两具尸体放到里面。
老黄忽然说:“按规矩,新来的在后面跟车。老菊,上车吧。”
我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他们三个在前面车厢,我一个人在后车厢看尸体。我去他大爷的,我真是怒了,欺负人没这么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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