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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第1页）

&ldo;说不骗我，句句都在骗我。&rdo;

&ldo;说好带我回巫族，走到涌洲就停下了。&rdo;

&ldo;说好不让我一个人待着，在朝城留我一个，在大荒让我离开。&rdo;

&ldo;说好不在受伤，独登天阶斩天神，受了多少伤……要不要我替你数一数？&rdo;

师巫洛背对着仇薄灯，低垂眼睫，手指在袖中轻微地颤抖，竭力克制回头的冲动。他现在醒了没错，可他能清醒多久？他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什么时候就坠为真正渴食血肉的恶鬼。

雪落在师巫洛的发上，仇薄灯在后面看他也好似一夜白首。

&ldo;阿洛，我什么时候教你……&rdo;

言而无信？

话还没出口，就忽然止住。

他的确教会了他的阿洛什么是言而无信，教会了阿洛怎么欺骗……从离开烛南到独自登天阶，在到下幽冥，阿洛走过的路，一步一步，与他曾经走过的完全重叠。他登过的天阶，流淌过阿洛的血，他葬魂过的幽冥，也成了阿洛挣扎的命。

……这算什么？

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仇薄灯头一回发现，阿洛的的确确是跟他学了个彻底。

&ldo;梅城和钱来城都有荒侍在活动，百弓庄主是派来试探你的，我坠魔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出去了，&rdo;师巫洛低垂着眼，看地上的雪越积越厚，低声说，&ldo;我在人间待太久，十二洲就会变成另一个大荒……&rdo;

&ldo;那你就要回大荒？&rdo;

仇薄灯在背后打断他。

&ldo;……&rdo;

师巫洛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指尖。

以前千年万年，花谢和花开没有区别，木枯和木茂也没有区别，千山作千山万水作万水，他能靠回忆过往的画面来等待，时间就变得漫长又匆匆。他那是只懂了什么是愤恨，而如今却与以往截然不同。

人间百味，最苦是不该得。

许久，师巫洛低头，黑气凝成的神识链出现在他和仇薄灯腕上，他指尖微微颤抖着，一根一根解开。

仇薄灯等了好一会，等来个解神识链的结果，一时间连&ldo;蠢货&rdo;都骂不出来。

……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家伙这么死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