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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没有问题了。”刘文静笑道:“奥射设不过是个孩子,萧布衣竟派他前来,真的是小瞧了草原人。可敦你一直心忧无法名正言顺的让处罗退位,我就设计个圈套,明日等颉利可汗到来,我制造混乱,那傻小子定当去救虞世南,到时候我们将他二人擒下,押到颉利面前,即可以讨好颉利,又能打击处罗,逼他退位,岂不是一箭双雕?”
可敦点头道:“文静,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聪明。”
刘文静道:“可惜我这么聪明的人,直到现在,才知道谁对我真正地好。”他故作叹息,一双多情的眼若有意若无意的望向可敦,带着些许歉然。见可敦如少女般垂下头来,刘文静暗自得意,沉声道:“对付奥射设这种毛头小子不是问题,眼下……我们要考虑如何应对颉利才好。”
他慢慢的走到可敦身边,大胆地握住了可敦的手,可敦略微挣扎下,就任由他握住了手。伸手端起桌案上的一杯茶,轻声道:“你累了吧,喝点茶吧。不过这茶……我喝过了。”
刘文静潇洒一笑,“你我一心,怎么还说这种见外的话呢?”他端起茶,一饮而尽。可敦见了,呢喃道:“文静,我到现在……才知道你的心。”
二人一时间风光无限,奥射设那面却如坐针毡。等到夜晚时分,果然有亲信送衣服前来,那是两套寻常突厥兵的衣服,奥射设见了心中窃喜。他虽在中原很久,但很多算计绝非读书能够习得,他不知道这是个陷阱,只等他跳下去,反倒细想刘文静准备充足,应该是真心和东都和解,救虞世南心切,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正要沉沉睡去,突然听到毡帐外脚步声繁杂,透过帘帐一线望去,见到很多人向西奔去,奥射设暗想多半颉利已到,这些人是出营迎接。遽然听到远方一声喊,“有刺客!”
奥射设一震,以为是东都的人手来救虞世南,心中微喜。随着那声喊,有人传令,虞世南那面的守兵尽数向南而去。只留三两个守兵。奥射设手心冒汗,犹豫不决的时候,营寨外突然传来三声马嘶。奥射设一咬牙,已冲出了毡帐。遽然间被一人抓住了胳膊,奥射设一怔,差点喊出来。
他毕竟是可汗的儿子,虽然处罗让人将他囚禁,但看守他地人,还是让他随意走动。方才他看到帐外没有守兵,没想到才出去就被人发现。
那人是陌生的脸孔,见到奥射设出来,低声道:“刘大人让我助你。”
奥射设仅有的惑也烟消云散,连忙点头,“怎么出去?”
“跟我来。”那人带着奥射设径直来到虞世南的营帐前,虞世南帐前还有两人守候,见状问,“做什么?”
那人伸手一扬,取出块令牌,“可敦有令……”守兵才要细看,那人已伸手出刀,解决了两人。刀寒血热,奥射设一身冷汗。那人吩咐道:“快,他们很快就要回来。”
事态紧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奥射设由不得多想,立刻冲进了营帐,见到虞世南正坐在帐内,双眉紧锁。急声道:“虞尚书,我来救你,快换衣服,我们走。”
虞世南见奥射设进来,惊喜交集,他认得奥射设,知道奥射设应是萧布衣派来。见他严肃非常,也被他的紧张传染,来不及多问,快手快脚的换上衣服。
二人出帐一望,见原先那人早已不见,雪地中只余两具尸体。奥射设不及多想,带虞世南按照刘文静给与的路线行走,一路上竟没有人询问。虞世南警觉到不对,低声道:“好像……有些问题……奥射设,这些日子看守我的人甚多,怎么现在一个都不见?”他话音才落,只听到脚步声急促,四面八方涌来。
方才还安静若水的大营中,遽然冲出了无数突厥兵士。突厥兵手持长矛,面色阴冷,转瞬之间,已将二人团团围住。
一人喝道:“拿下!”
突厥兵上前,不费气力地擒住二人,绑了起来。
奥射设变了脸色。虞世南暗自叫苦,心道自己一个文弱书生不救出去并不要紧,如今又连累了奥射设!
为首之人正是方才带奥射设救人的那个,奥射设见到,浑身发冷,再一次感受到人心的冷酷无情。
那人仿佛不认识奥射设的样子,喝道:“带去见可敦。”
奥射设二人被推搡着到了可敦的牛皮大帐,只见到大帐外,有勇士林立,防范森然。可勇士又分成两派,彼此提防。奥射设不解其意,虞世南心中一凛,暗想,‘难道颉利来了?’他本是文弱书生,却不畏死,只对萧布衣感觉歉意,并没有完成萧布衣的期望。
到了牛皮大帐前,挺胸走了进去。牛皮大帐瑰丽辉煌,不差宫殿。有两列兵士持戟而立,一张红毯铺过去,红毯尽头高坐一人,面色阴抑,体型彪悍,正是颉利可汗!
可敦、处罗都在下手作陪,以示恭敬。再下手处,就是铁勒各族的酋长。仆骨的涅图、斛薛的普剌巴、吐如纥的特穆尔悉数在列。见到兵士押着两个突厥兵打扮的人进来,所有人都有些诧异,处罗目光一凝,已认出奥射设,脸上失色。
持戟兵士陡然一声喊,两列铁戟交错高举,搭出条通道。
虞世南不由冷哂,见奥射设脸色苍白,压低声音道:“奥射设,如不能骄傲地活,不如骄傲的死!”他鼓励了奥射设一句,当先行去,毫不畏惧。奥射设心冷若死,他也不怕死,可如今连累了父亲,他该如何处置?他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和这些人勾心斗角,他实在差的太远。
二人行过铁戟搭成的通道,安然无恙。有兵士重重踹了二人小腿一脚,喝道:“跪下!”奥射设栽倒在地,虞世南一个踉跄,却不跪倒,冷笑道:“我为何要跪?”
颉利可汗冷冷的望着虞世南,不知为何,心中涌现不安。他知道虞世南可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可这样的一个人面对着必死的结局,还是如此的骄傲,这让他想起开春若是南下,中原还有多少这样的人?
兵士上前,要强行将虞世南按跪,颉利摆摆手,示意兵士退下,温和道:“虞世南,我身为草原可汗,天之所命,难道不值得你一跪?”
虞世南已知道眼下布局跳进去,已是必死,不肯弱了中原的颜面,哈哈大笑道:“天命所归,在乎顺应民意,岂是逆天行事?想西梁王平定天下,四海景从,那才是真正的天之所命。你虽是草原可汗,但屡起事端,所辖之地,民不聊生,灾难四起,如今天降暴雪,不过略施薄惩,若再不醒悟,只怕更有祸事发生。这样的人,也是天之所命?”
帐下微有骚动,颉利冷笑道:“嘴硬的人,骨头通常不会硬。骨头硬的人,通常不会活太久。”
虞世南淡淡道:“中原人杰地灵,豪杰无数,虞世南不过一文弱书生,恨不能弃笔从戎,可却知道骨气二字如何来写。死了个虞世南,若能让中原出现千万的虞世南,我死而无憾!”他言辞灼灼,掷地有声,颉利虽是恼怒,却也有些佩服。辩不过虞世南,颉利不想多言,喝道:“来人,将虞世南和奥射设推出去砍了!”
处罗一怔,慌忙站起道:“可汗……奥射设罪不至死。”
颉利冷笑道:“他从东都回来,私放虞世南,勾结外人,害我草原,杀十次也不多!阿史那,你莫要对我说,奥射设是受你吩咐行事!”
处罗为之语滞,思绪波涛汹涌,却想不出半点救儿子的主意。原来他虽是可汗,管束铁勒诸部,但不过是可敦推出的一个傀儡,这几年勉强支撑,却心力憔悴。奥射设从东都回转,处罗焦急万分,为保全儿子,才先发制人,将他囚禁。可哪里想到刘文静暗中作祟,奥射设竟又跳进了圈套。他本来想先保儿子,再伺机联合各族酋长,如当年般劝颉利、可敦放了虞世南,哪里想到眼下自己也要被套了进去。颉利不念兄弟之义,亲人之情,看起来就要杀一儆百,若是斩了奥射设,不见有人反对,只怕下一步就要对付自己。
心口滴血,见兵士已把儿子和虞世南向外推去,处罗才要开口,牛皮大帐外突然有兵士抢进,急声道:“可汗,有急信。”
帐中虽有两个可汗,但谁都知道兵士是对颉利所言。颉利接过书信,看过后微皱眉头,抬头看了可敦一眼,可敦也满是诧异,不知兵士有何急事。今日颉利应可敦约请而来,其实私下早有接触。颉利绝非孤身前来,无论牛皮大帐内,还是可敦营寨,亦或营帐之外,都有突厥精兵跟随,再加上可敦掌控的兵力,在这种情况下,防御可说是固若金汤,可敦暗想就算萧布衣亲自前来,也是无力回天,可见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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