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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第1页）

这一番相依相守相伴，到头来，到头来她仍狠心选择离去。

她嫌恶的眼神，无言的抗拒，唤醒了他骨子里的残暴，嫉妒更是像从地狱中猛然窜出的魔爪，撕抓着他的心，&ldo;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感情?什么是爱?&rdo;他砸落了一地的棋子，怒不可抑道：&ldo;爱就是不顾一切，不加思索，毫不犹豫的想去占有，独霸。我有什么错?我错就错在爱上了一个心里有了别人的女人，可这他妈的是我愿意的吗?但凡我有一丝能力，我都不要爱上你!&rdo;

她将从前的一切全盘否定，没有一丝犹豫，那么他这么多年的苦心等待到底算是什么?算是什么?这一段感情早已耗尽了他所有的激情和耐心，他再也经不起她的任何否决。

他欲努力控制自己，尽力缓下戾恨，&ldo;薇薇，如果我不曾想过你所想，忧过你所忧，那我就不配说我爱你。第一次在山上时，我就知道，你一直想要的是什么，你宁愿日子清贫一些，一夫一妻，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可他能吗?他能做到吗?你老实告诉我。&rdo;胤禵猛力地摇着艾薇双肩，&ldo;十年了，我不是没有想过放手，可我做不到，如着了魔般的痴狂。十年了，从那一天起，我独自傻傻的守着自己心里对你的承诺，这一生决不再碰她人。可为了能对你放手，我还是找到了霓儿，她长得那样象你，躺在她身边，我却还是不能，那一刻，我才知道从来都是自欺欺人……&rdo;他声音凄凉无奈，&ldo;多少个夜里，我辗转难眠，一想到你就在他身边浅笑清兮，我就如颠如狂。你恨我残忍，怪我不择手段，可如果当初你选择的是我呢，你以为他会比我良善吗?你以为他会好好放过你吗?&rdo;多年来他刻意压抑住的委屈，愤怒，酸楚都在这一时暴发。

艾薇散乱了秀发，身子摇摇欲坠，勉力扶住桌边，寒风似从四面八方吹来，如千百根尖硬的刺针，扎得她周身都痛。

&ldo;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说不出口吧?&rdo;她的沉默彻底激怒了他，他难以自制，口不择言道：&ldo;你心里该是高兴的吧，总算让你等来了这一刻，从此可以冠冕堂皇的离开这个牢笼了。&rdo;他奋力抓过她的手腕，伸至她眼前道：&ldo;你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心里想戴的并不是这枚吧?你们私下里从来就没有断了过!那枚翡翠扳指是他第一次猎到豹时，他那个高贵的皇后额娘亲手替他戴上的，我那时只不过羡慕，趁他不备，偷偷把玩了一下，便被他好一顿苛责每年才一入夏你就紧张难安，要让人早早备妥了一切消暑的物品，可忻圆她就算在烈日下疯玩二个时辰都不会中暑，你不要和我说是担心我吧。那么多年了，你居然还不知道我吃鱼会发藓，喜欢吃鱼的人是他，是他!你最怕冷天，可若是为了赏梅，倒能冻得个面红耳赤亦不悔，我还从不知道那小小红梅竟能摄你心魂。你每每唱着曲儿哄忻圆时，只要一看见我走近，就会停了下来可我只是想着，薇薇，只要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哪怕只是看着，我也心满意足了&rdo;他的嗓音由刺耳的尖锐慢慢转低，渐至嘶哑，最后噤音难语。

&ldo;是我错了，原来都是我错了我错在不该让你爱上我，错在不该在你爱上我之后，还不诚惶诚恐的接受，更错在傻傻的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可胤禵，你觉得我还回得去吗?我还能回到他身边去吗?爱，什么是爱?我已不知道什么叫爱，也不知再该如何爱了。可忻圆，忻圆她是无辜的，因为我们，她被剥夺了本应属于她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再和她解释这些那枚扳指我挂在了忻圆身上，那以后我也从来没有再见过他‐‐&rdo;艾薇眼角慢慢渗出泪水，一颗一颗坠落，无可遮掩，&ldo;胤禵，也许对你而言，他们生来就是属于你的，他们的尊严，生命不过是你允许他们暂时保有，你随时可收回，就象碎了只花瓶那样的寻常，无足轻重。可我不行，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你懂吗?一个人绝逃不开自己，自己犯下的过错，自己内心的歉疚，自己应该面对的责任，一样都不能逃了开去。因为它就像是你的影子，绝对逃避不了。胤禵，我如留下来，我们只会彼此折磨，彼此伤害，那又何苦?胤禵，世间何人无悲痛，事事如心。从前种种，或痛苦或快乐，我都不想再记起，就当我们从不曾相遇，生也罢，死也罢，你便随我，我只要自由。&rdo;

胤禵只觉得心口似钢钉穿透，疼得几欲流泪，他自知永远无法走进她心里，可她如今竟连自欺欺人都不能给了他，这般的绝情，想想，真是不甘心哪。&ldo;自由?哈‐‐&rdo;他笑了起来，笑声苍凉，&ldo;真真可笑，你问我要自由，你竟向一个没有丁点自由的人要自由，对不起，你要的自由我无能为力。&rdo;

他喃喃道：&ldo;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能顺着你，只是这一件不能我不能。&rdo;

屋内一下静了下来，只听得沙漏的声音滴嗒滴嗒流逝。

空气中似还充满着夜的气息，东方已渐发白。

胤禵出声唤人，吩咐道：&ldo;去看看忻圆格格起来了没?要醒了将她带过了。&rdo;婢女应声离去。

艾薇杏眸怒睁，声音一紧。&ldo;你把她叫来干什么?&rdo;

胤禵疲倦道：&ldo;你不是口口声声要自由吗?那也该给别人选择的自由吧?&rdo;

门外清脆的童音已清楚传来，忻圆一身红色薄裘蹦跳跑入。

胤禵俯下身迎住忻圆，示意其他人等退下。

&ldo;忻圆，阿玛问你一件事，你要好好想一想再回答好吗?&rdo;

忻圆从没见过阿玛这般肃严的与她说话，不由轻轻颔首。

&ldo;忻圆，阿玛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会很久很久都不能回来了，忻圆你要和阿玛一起去呢?还是要和额娘留在这里?&rdo;胤禵背对着艾薇，忽然对着忻圆眨眨眼。

&ldo;我要和阿玛一起去。&rdo;忻圆毫不犹豫，回答得大声而响亮。

&ldo;可额娘你为什么不能和我们一块去呢?&rdo;忻圆不解的问道。

艾薇苍白着面容，将忻圆拉入怀中，艰涩道：&ldo;额娘生病了，去不了那么远，忻圆你留下来陪陪额娘好不好?&rdo;

忻圆似有些犹豫，伸指入唇啮咬，左右为难，阿玛早就告诉过她，如果有一天要她回答这个问题的话，一定要说和阿玛在一起，只有这样他们三个人才能永远在一起，不然以后她就再也见不到阿玛了。

忻圆怯怯道：&ldo;额娘你生病了，要吃药的呀。你是不是觉得药太苦了，我把我的糖糖都送给你，那你就不苦了。&rdo;

她见额娘似难过得不能言语，慌道：&ldo;额娘你不要伤心了，我，我留下来陪你好了&rdo;可转念想到从此就不能再见到阿玛，顿时嚎滔大哭。&ldo;阿玛，阿玛&rdo;伸手死死的攥住胤禵袍角不能松开。

那哭泣听得艾薇心都要碎了般。

&ldo;额娘你药吃吃看好不好，说不定你的病就好了呢?我们就能一起去了呢?我和阿玛会很乖的，我们什么都听你的我们会把好吃的都留给你吃的&rdo;忻圆呜咽着哀求。